「你的画能够抓住最美的一瞬间,付出的情感也是我见过最好的,就算只完成一半还是很好看。」
「怎么?你懂艺术?」
我答得很不客气,想把主导权抢回手中。
外头雨声变小,我也渐渐习惯黑暗,能看到他左手住托脸,眼睛朝着我方向,右手让陶瓷茶杯不停转圈圈,上头的图案略过又略过。
「我是用感受的,不用懂。」
「说什么呢?」
我语气很缩,他的话则在前进,将我逼到墙角、手放上我的颊,想像还在爆走,椅子移动的声响把我吓得跳半天高。
「你做什么,别吓人!」
我不是故意那么凶的,脸红心跳停歇不了,还好有黑暗掩饰我的紧张。
「我该回去了。」
他站起来,走到我身边,似乎有一抹微笑浮上,却稍纵即逝,我低头遮掩表情。
一股热流自我头顶传来,已然红热的头更发胀,待我抬头之时,他手掌又放上我肩头,在我鼻子左侧的手肘,传来铁锈的味道。
曾听说过一种特殊的皮肤病,患者一接触紫外线便会溃烂,一想起他必须忍受此等痛楚,我心中就不畅快。
而那时卢太的反应,他似乎很少会冒这风险,那样害他受伤的原因不就是在我了?
抓住源立手腕,他没有抽手的意思,但转了头,现在呈现黑色、在阳光下含金属光泽的深橄欖绿眼,因为惊讶而露出比平常多的眼白,就算如此他还是保持着沉默,完全不像这年龄会有的反应。
「我帮你上上药吧。」
源立小小的嗯了声,捨不得松手的我就这样被拉着,他坐回原位,帮自己又倒上一杯水,品茗似的拿起杯子摇晃闻香。
「你站在那,是用精神治疗吗?中国疗法真有趣。」
他当然是在逗我,第一次连反击的话都说不出,我手一放,转身进了内室。
什么嘛,都在戏弄我,好像我该讨他开心一样。
翻出行李的药罐,我站在门边偷看着,源立望着透出光的窗帘,那表情好像我那个参加过战争、说着当年的爷爷。
拿着药走回大厅,我将窗帘拉开一半,太暗可擦不了药。
「这样可以吗?阳光。」
看他无异状的点头,我在对面坐下,源立将缠绕绷带的双手放上桌子,点点红还湿润着,比我想像的严重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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